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嚴冬的腳步剛剛離去,整個世界尚未回暖,陰涼的空氣還是有些刺骨。但這些並不影響眾人們出門的興致。

開玩笑,這年的冬天不曉得發生了什麼事,整個地獄異常寒冷,地獄民們經歷了整整快四個月的嚴寒,時不時就傳來有人被嚴重凍傷、或因失溫症而送醫的情況,甚至連鼻子、耳朵掉落這種似真似假的傳聞都出來了。

這就是所謂氣候異常吧?

在第N次發生閻羅殿的工作人員被凍傷然後送醫搶救的緊急情況後,鬼燈---好吧其實是閻羅王堅持---終於破天荒地下令全地獄停課停班一個月。雖然鬼燈親自批准了這項決定(等等不是應該讓閻羅王來批嗎?)(劃掉)但據他本人表示,這一切都是地獄民太缺乏鍛鍊的結果,所以他找來八寒地獄的春一、雪女、企鵝等有些莫名其妙的組合來,透過電視傳送、撥放一些有關於禦寒的演講。雖然那些演講者提出的禦寒辦法感覺是來亂的。

春一:「多穿一條內褲,然後到冰湖上玩花式溜冰。」

雪女:「吸食年輕男子的血。」

企鵝:「多吃幾條魚,要生的。」

在一旁隱密的角落,鬼燈穿著超厚實羽絨大衣,紅著鼻子,捧著熱牛奶,完全沒有要阻止他們胡說八道的意思。

看來鬼燈其實也覺得冷啊。

經過這場嚴冬,對平時生活在酷熱氣溫的地獄民來說,此時只要出門不必包得像木乃伊一樣,可以用鼻子安全的呼吸,就算是適合出門的好天氣了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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熙來人往的大街上,唐瓜和茄子走走停停,悠閒的逛著一旁的小攤販。正當茄子和唐瓜專心地挑選腦漿蛋糕的口味時,不曉得是誰喊了一句:「下雨了!」

綿綿細雨,一開始大家還不怎麼在意,但隨著雨點逐漸變大,打在身上有些重量,眾人們紛紛跑向一旁的屋簷下避雨,而有帶傘的行人則繼續逛。

唐瓜和茄子站在一家服飾店的屋簷下,分食著剛才買的草莓腦漿蛋糕。

「這就是所謂的"春雨"嗎?」茄子將竹製的小叉子含進嘴裡,有些含糊地說:「這表示冬天快過了吧?」

唐瓜注視著跟剛才比起來顯得有些冷清的街道,漫不經心地回答:「應該是吧......。」抬頭看了看天空,雨勢有些趨緩,但應該還會再下一陣子。

茄子和唐瓜有一搭沒一搭的聊著,雖然現在不似之前那麼嚴酷,但空氣還是冷的,加上下雨的濕氣,即使包得再緊,還是會有刺骨的感覺。

看著對街酒館冒出陣陣的熱煙,唐瓜有些後悔剛才躲雨的時候沒往對面跑,至少在那邊還可以先進店裡喝碗熱湯等雨停。

如此想著,唐瓜猶豫著要不要冒雨跑過去。

一旁的茄子完全沒注意到唐瓜的猶豫,他依舊聒噪的在唐瓜耳邊叨叨絮絮,好像有用不完的活力似的。

「所以說啊,鬼燈大人就把閻羅王大人拍到牆壁上了,然後奪衣婆還在一旁炫耀著自己的寫真集,最後鬼燈......咦?那不是鬼燈大人和阿香姐嗎?」

唐瓜迅速抓住茄子話語中的重點,順著茄子指的方向望去,在對街的街角,一名高大的黑髮男子撐著一把油紙傘,一旁是一個青綠色頭髮的女子,從背影來看,他們倆看起來極其親密。那兩人並未注意到唐瓜和茄子這邊,背對著唐瓜和茄子,走的方向和他們倆所站的位置是相反的。

兩人都包得很厚實,在人群中這個打扮並不顯眼,但那男子高大的身材算鶴立雞群,尤其此刻街上的行人寥寥無幾,所以特別的清楚。

至於那名女子,舉手投足間,不經意地露出了衣服上的蛇紋,加上厚重的圍巾底下,有一顆疑似蛇頭的東西鑽了出來。

茄子看見他們是憑直覺,但唐瓜是憑觀察。

以上這些特徵在地獄幾乎找不到第二人了。

唐瓜愣了幾秒,待那兩人走遠,唐瓜這才反應過來。

「為什麼他們兩個會走在一起啊啊啊啊啊啊!鬼燈大人之前不是才說他們沒有在交往嗎?!」唐瓜無視旁人的眼光,揪著茄子的衣領大叫。

「啊......啊........啊.......」被唐瓜抓著搖晃,茄子搖頭晃腦,也不生氣,只是說:「我也不知道啊......要不我幫你問問鬼燈大人?」

說著,茄子做出準備衝刺的動作。

「不、不!等等!」唐瓜緊緊抓著茄子的肩膀,就怕他真的衝過去,「這件事情我們不能這麼衝動!」想起之前鬼燈的矢口否認,好像也過了一段時間,這段期間發生了什麼事情,很難說。

再加上因為停班停課的關係,唐瓜也很久沒有踏足閻羅殿了,所以他也不清楚他們倆有沒有發生什麼。

鬼燈大人這陣子應該在閻羅殿那裡辦公,而眾合地獄那邊......

想到阿香,這讓唐瓜稍微冷靜了一點,她身為蛇妖,一直以來都有遇寒就會想冬眠的體質,所以這段期間照理來說應該是待在家裡避寒才是,而且她還得照料家裡那些會冬眠的蛇。

是的,這之中一定有什麼誤會。

唐瓜充分發揮了他當偵探的潛質。

唐瓜瞬間又燃起了鬥志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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到了復工那日,茄子突然在前一天感冒並且發燒了一整晚,於是回到崗位的第一天只有唐瓜獨自一人。

唐瓜搓了搓有些冰冷的手,聳了聳肩膀,將半張臉都縮進圍巾當中,並且時不時的將熱得發燙的小懷爐換個位置。

踏著融雪,唐瓜小心翼翼的走著,泥土地特別濕滑,很容易滑倒。

好不容易終於踏進閻羅殿的大門,就看見眾獄卒們如火如荼的工作著。堆積了整整一個多月的工作量可不是三兩下就能處理完的,鬼燈站在眾人之間,身高的優勢讓他不必特別站到高處,鬼燈極有條理的指揮著各項工作,並將複雜的事項拆解成小部分分配給各個部門。

此刻,即使唐瓜的腦中對那天充滿了各種疑問,也不得不丟下心事,加快腳步完成自己的工作。

好不容易到了中午,大家都獲得一絲絲喘息的時間,在各種唉聲嘆氣中,唐瓜隨著眾獄卒,一起到食堂用餐。

難得的休息時間,眾人聚在一起,免不得是各種八卦,尤其他們已經一個多月沒聚在一起了。

就像是小學生放完寒假後到校看見朋友那樣,每個人都熱切的說著話,整個食堂中滿了歡聲笑語。

眾人分享著自己停班時在家做了什麼,發生了什麼事,順便哀嘆一把復工的哀怨。

唐瓜吃著飯,聽著同事們的分享,偶爾適時地插上幾句話。

所謂的閒聊,就是那種漫無目的的、想到什麼就講什麼,不必事先構思,也不要求嚴謹,只要閒聊的對象聽得懂,能起得了共鳴,就行了。

也因為不限題材,所以內容往往五花八門,當然,也包含許多似是而非的流言蜚語。

所謂的閒聊,說是流言的溫床也不為過。

眾人閒聊的重點慢慢偏移了原本的軌道,也不曉得是誰提起的,話題的對象忽然轉到鬼燈身上。

「我啊......曾經在半夜的時候啊,看見一個奇怪的人影往鬼燈大人的臥室走去。」一名曾在停班時留守閻羅殿的獄卒繪聲繪影地說:「當時燈光昏暗,我沒看清楚是誰......但那背影和身材......應該是女性。」

全場安靜。

「正當我想過去攔住她時,盡頭鬼燈大人的臥室的門居然開了。」

有貓膩!眾人『哦~』了一聲,每個人臉上都露出了曖昧或興奮的神情。

「還有我也看到了!」另一名獄卒也發話:「那天風雪相當大,我去閻羅殿附近的酒館用餐,剛好看見有位女性冒著風雪進了閻羅殿,但她沒有從正門進去,而是繞過閻羅殿的正門,從一旁的小道進入的。」

小道?嗯......

「那不就是通往鬼燈大人臥室的捷徑嗎?」腦筋動得快的獄卒馬上反應過來。

一時間,眾人彷彿揪到了鬼燈的小辮子,嘿嘿嘿的壞笑著。

「所以......那名女子到底是何方神聖啊?」有人問出了疑惑。

鬼燈大人身邊的女性嗎?正當眾人絞盡腦汁努力思考著,有人清清喉嚨,發話了。

發話者正是記錄課的光頭主任,葉雞頭。

「如果沒有推斷錯誤,那名女子應該是眾合地獄的主任輔佐,阿香。」

眾人立馬發出『诶~?』的驚呼聲。

真是令人不敢置信。

這是本日最大驚聞。

眾獄卒個個表情精彩,紅橙黃綠藍靛紫,什麼顏色都有。

唐瓜也露出了訝異的表情,腦中浮現出那天在街上看到的畫面。

在雨中,兩人相偕走著。

「看來各位的精神不錯啊,想必在家休息了這麼久,養精蓄銳,此番回到崗位上,能做的工作量肯定比以前還要多更多,是吧?」

聞言,眾獄卒渾身僵硬,怯生生地露出驚慌的眼神,投向站在門口的鬼燈。

只見鬼燈雙手抱胸,一臉似笑非笑。

完蛋了。

我們為什麼要在鬼燈的地盤裡討論他的事?

啊啊啊啊啊啊媽媽我要回家!

嚶嚶嚶爸爸我好想你!來接我回家可好?

眾獄卒們在內心中無聲的吶喊著,為接下來悲慘的人生哀弔。

八卦的火苗才剛剛燃起,就這麼硬生生地被鬼燈掐滅了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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 被各種爆多的工作量襲擊,好不容易熬到下班,眾人早就沒了談八卦的力氣。

掃到颱風尾,同樣也被增加工作量的唐瓜,放下最後一卷卷宗,伸了個懶腰。

天色已經昏暗,唐瓜起身準備回家,走之前,轉頭看見依舊坐在辦公桌前批閱公文,並沒有注意到他的鬼燈,唐瓜有瞬間想走過去,將他滿腹的疑惑問清楚。

腳步尚未踏出,唐光就放棄了這個想法。

有些疑問就讓他爛在肚子裡吧,反正問出口了又能怎樣?他並不像茄子那般厚臉皮,而且就算最後答案真的是那樣,唐瓜能做什麼?拆散他們?

唐瓜在這方面還是有自知之明的。

嗯,就讓一切順其自然吧。

唐瓜點了點頭,彷彿在對自己加油打氣似的,他轉身離開。

尚未踏出大門,一隻又白又胖的小狗朝他撲來,唐瓜踉蹌了幾步,才穩住身體。

「小白?!」

「汪!好久不見!唐瓜。」小白在唐瓜懷裡蹭了蹭。

唐瓜摸了摸小白毛茸茸的腦袋,問:「怎麼現在就回來了?不是要等雪完全融化後才要回來嗎?」

由於這場酷寒實在太過殘酷,所以鬼燈便把小白、柿助、琉璃男(雉雞)扔給身在桃花源的桃太郎照顧。

桃花源那四季如春,因此不會有酷寒的氣候發生。

「哈......哈.......!小白,你跑太快了......」人未到聲先到,桃太郎喘著氣,好不容易才追上小白。

「桃太郎先生。」待桃太郎走近,唐瓜向他打招呼。

「好久不見啊,唐瓜先生。」桃太郎順了順呼吸,汗水從額頭上滑落。在這尚未脫離寒冬陰霾的時候,還能留這麼多汗,想必他是一路追著小白跑來的。「小白因為很想念鬼燈大人,所以吵著要提早回來。」

唐瓜點頭,表示理解:「原來如此。」

「吶吶,鬼燈大人呢?」搖著尾巴,小白熱切的尋找鬼燈的身影。

「在裡面,應該還在辦公吧。」唐瓜指了指閻羅殿,回答。

「那我進去找他!」小白一鼓作氣地衝了進去。

「鬼燈大人~」一踏進閻羅殿,小白馬上扯開喉嚨大喊。

埋首於公文中的鬼燈,這才抬起頭。

「哦?小白?」鬼燈挑眉,「怎麼這麼早回來?」他將手中的硃筆放下,伸手抱住飛撲而來的小白。

小白熱切的舔著鬼燈的臉,汪汪幾聲,回答:「因為人家想鬼燈大人了。」說完,繼續賣萌撒嬌。

鬼燈摸摸小白的腦袋。

隨後進來的是桃太郎,以及還沒離開的唐瓜。

桃太郎上前和鬼燈寒暄時,小白就窩在鬼燈的懷中不肯離開。

正當桃太郎和鬼燈聊得正起勁,細微的『嘶嘶......』聲忽然響起,接著小白尖叫了一聲,從鬼燈的懷中掙脫出來。

「有蛇!」牠黑著臉,跑到唐瓜身後躲起來。

一隻小小的青蛇緩緩的從鬼燈黑色的和服中爬出,牠吐著細細的紅色舌頭,發出嘶嘶聲。

「啊,這麼快就醒啦?還以為會再多冬眠一陣子呢。」鬼燈面不改色的抓起小青蛇,放在手掌中央,任由小青蛇在掌上蠕動。

「難怪......」小白在唐瓜背後輕聲說:「難怪鬼燈大人身上有阿香姊姊的味道。」

唐瓜聞言只是盯著正在擺弄小青蛇的鬼燈。

由於白澤那常有用蛇入藥之事,因此桃太郎雖然不是不怕蛇,但他所受到的驚嚇並不像小白、唐瓜這麼大。

於是桃太郎很快地便反應過來:「這蛇......」

鬼燈將小青蛇放回懷中,依舊淡定。

「是阿香的。」鬼燈回答。

「啊、啊,是這樣啊......」桃太郎恍然大悟,他也認識阿香,知道鬼燈和阿香的關係,所以他下意識認為鬼燈身上有阿香的蛇很正常。

朋友嘛,就連他跟白澤這種雇傭關係,有時後他身上也會有白澤那傢伙的東西,這很正常。

桃太郎成功的將自己悲慘的生活套進鬼燈和阿香的情況中,然後順利的為眼前的情況找到答案。

真是辛苦了,桃太郎先生。

接下來,小白雖然想再次重回鬼燈的懷抱,但鬼燈懷中那條隨時會爬出來的小青蛇還是讓小白打消了念頭。

而桃太郎則是看看時間,匆忙的聊了幾句便告辭了。

唐瓜也跟著桃太郎一起走,臨走前,不曉得是不是錯覺,唐瓜感覺到鬼燈意味深長地看了他一眼。

但再回頭,唐瓜只看見鬼燈慣有的面攤臉。

是錯覺嗎?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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既然都一起走了,唐瓜便把桃太郎送到地獄口,一路上,他們倆有一搭沒一搭的聊著,唐瓜聽桃太郎抱怨白澤,桃太郎聽唐瓜講述這整個冬天的事。

「說到這個,鬼燈大人不是住在閻羅殿裡嗎?雖然停班了,但以他的個性,我想他應該會在閻羅殿內持續辦公吧?但我剛才看他辦公桌那堆滿了各式公文,感覺很久沒有處理了。我知道你們地獄的事情一定很多,但才一個月而已,那個公文量也太可怕了吧。」

桃太郎感嘆著,鬼燈處事的態度,跟白澤對比起來,實在是天差地遠啊。

唐瓜聞言,忽然間想到,今天是地獄開工第一天,雖然怠工了一個月,各大地獄也才開始工作一天,那公文量的確不尋常。

雖說停班但也不是真的完全停班,各大地獄、單位,除了八寒地獄等原本就不怕酷寒的地獄正常運作外,其他地獄的管理處都會有留守人員以及負責那片區域的十王們,以確保地獄能保有最低限度的運作。

畢竟並不是地獄停工了,現世就不會死人,即使地獄處於非常時期,亡者還是會往這裡跑。

開工第一天,復工的工作人員處理的不外乎就是一些場地清理、調度,審判亡者等需要公開或是大量人力的工作。

但就算那些事情同時開始好了,才一天而已,那些公文量,不可能這麼多。

「桃太郎先生......」唐瓜說出了他的疑惑:「其實我也覺得,那些公文量,是有些多了。」

被風雪封在閻羅殿的鬼燈,不處理公文,那他在幹什麼?

該不會是跟阿香......

想到這裡,唐瓜終於忍不住內心的壓抑,在桃太郎面前爆發出來。

「啊啊啊啊啊啊啊啊絕對不會是我想的那樣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!」唐瓜吶喊著,嚇壞了一旁路過的獄卒。

「那個......唐瓜先生......冷靜......」桃太郎試著要讓唐瓜冷靜下來,雖然他並不清楚唐瓜為什麼那麼激動。

「哎呀,桃子君,你在這裡啊。」白澤穿著萬年不變的制服悠悠走來,他的衣服有些凌亂,頭巾也歪歪斜斜的,渾身酒氣。看那樣子,八成是剛從眾合地獄離開,「不是來送小白嗎?怎麼送到了還不回去......唐瓜這是怎麼了?」他這才注意到正一臉猙獰的唐瓜。

「我也不知道......話說到一半突然就這麼激動。」桃太郎汗顏。

「該不會是得了什麼急病了吧?」白澤站在醫者的角度分析著。

「呃......有這種病嗎?」

「不知道,但說不定是他體內了某個神精元病變了吧,大概。」

雖然白澤現在很想趕快回家展開他美好的夜生活,但還算有一絲醫者良心的他決定留下來看看唐瓜究竟是怎麼了。

要是真的怎麼樣了,說不定還被他發現什麼新的疾病,到時候他就有東西可以炫耀了......

想到自己醫成名就、身旁美女環繞的畫面,讓本來就有些醉意的白澤,露出了癡傻的表情,嘴裡呵呵笑了兩聲。

桃太郎站在兩人中間,看看唐瓜、看看白澤......

這世界到底怎麼了?

白澤耗費了很大的力氣,才從唐瓜口中套出他突然間爆發的原因,本來一開始聽到是因為『可能會失戀』這個原因才突然爆發的白澤準備拍拍屁股走人,但當他聽見主角是鬼燈和阿香後,他瞬間比唐瓜還激動。

「他們兩個!怎麼可能!鬼燈那傢伙......咳咳咳咳咳,啊,嗆到口水了......咳咳......」

白澤的歇斯底里在開始三秒鐘後因差點被口水嗆死而結束。

拍拍胸口,白澤對於呼吸不到空氣這件事有些餘悸猶存。

「你確定?鬼燈那傢伙會在那種時候偷偷與阿香相會?」

「那些......只是我的猜測啦......」唐瓜回答。

「這之中會不會有什麼誤會啊?」桃太郎有些存疑的說。

「不!」白澤反駁,「既然這事情不只一個人察覺,就表示有一定的可能性!」一想到有可能抓到鬼燈那傢伙的小辮子,他嘿嘿的笑了兩聲。

「桃子君,幫我回去告訴妲己一聲,說我今晚不回去了。」心動不如馬上行動,白澤磨拳擦掌,迫不及待要把這整件事挖出來。「唐瓜,你願意跟我一起,把這整件事情弄清楚嗎?」

「好!我願意!」與其繼續糾結,唐瓜也想要弄清楚。

莫名其妙的聯盟就此成立。

「那個......算了......」桃太郎還想說些什麼,但看他們兩個的樣子,想也知道勸不動。怕再待下去會被牽扯進去,桃太郎迅速告辭。

-
 隔天一早,唐瓜拉上大病初癒的茄子,和白澤三人浩浩蕩蕩的進了閻羅殿。

唐瓜和茄子去工作,而白澤則是賴在大廳那,想找到什麼蛛絲馬跡。

原本想偷偷摸摸的在閻羅殿找找線索什麼的,但遊手好閒的白澤混在一群勤奮工作的獄卒中實在太過顯眼,白澤連牆壁都沒摸到就被鬼燈扔出去。

白澤氣得咬牙切齒,本來想大聲質問他和阿香的關係,但念頭一轉,他只是忿忿地拍了拍衣服上的灰塵。

這種事情要偷偷來,不然被鬼燈發現就麻煩了。

說不定鬼燈還會不承認呢!這樣小香香就太可憐了......

腦中浮現他將阿香擁進懷中安慰的畫面,白澤站在閻羅殿外,癡傻地笑著。

一旁路過的獄卒發現是昨晚遇見的神經病之一,那位可憐的獄卒趕緊閃開。

「白~澤大人,您怎麼會在這裡?」小白歪著頭,可愛的盯著白澤。

白澤的粉紅泡泡破裂,他回過神,低頭看向小白,「哦,小白,是你啊。」

「白澤大人在這裡做什麼?要不要跟我去不喜處地獄,我正要過去。」小白剛好正要去不喜處地獄值班。

「不用了。」白澤拒絕。

見白澤沒興趣跟牠一起去,小白也不強求,牠正要離開時,突然想到一個問題。

「對了,白澤大人,我可以問您一個問題嗎?」

「可以啊。」

「白澤大人是不是很常待在眾合地獄啊?」小白問。

「是啊。」白澤大方地承認了。

「那白澤大人知不知道阿香姐姐用的是哪一款香水啊?」

在小白的思維中,常待在眾合地獄=跟阿香姐姐超級熟。

「怎麼突然問這個?」

「因為啊,鬼燈大人的房間裡全是阿香姐姐的味道,所以我想啊,鬼燈大人可能喜歡阿香姐姐用的那款香水,我想說......」

嗯?原本只是漫不經心的聽著小白說話的白澤,忽然間嗅到了什麼,他馬上打斷喋喋不休的小白:「等等,你剛說什麼?鬼燈那傢伙的房間裡都是小香香的味道?」

「對啊,所以我想鬼燈大人可能喜歡那款香水!」牠想買來送給鬼燈。

電光火石間,白澤腦中的某條線路終於被接上,他突然間憶起昨天在眾合地獄那聽妲己說的。

『停工的這一個月啊,阿香不曉得跑到哪去了,金太郎冒著風雪到處找她呢......』

白澤拍拍額頭,怎麼會忘記如此重要的線索呢?阿香不在眾合地獄、唐瓜說鬼燈一個月沒有處理公文、鬼燈的房間裡都是阿香的味道、開工前鬼燈和阿香相偕走在大街上、不知名的獄卒說阿香在風雪中到了閻羅殿,還進了鬼燈的房間......

是了是了,嘿嘿嘿嘿嘿嘿嘿嘿......

「白澤大人?」看見白澤奇怪的樣子,小白疑惑的歪了頭。

「我還有事,小白,我先走一步了。」白澤露出八卦又猥瑣的表情,嘿嘿的笑著走了。

小白留在原地,一臉疑惑。過了一會兒,牠看看時間。

糟糕!要遲到了!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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中午休息時間,白澤找到了唐瓜和茄子,把他們兩個拉了出去。

「我還沒吃飯呢......」茄子的肚子咕嚕叫著。

「我們去外面吃。」白澤說。

隨便進了一家餐廳,點完菜,白澤便迫不及待把他找到的"線索"告訴他們兩個。

唐瓜沉默。

茄子吃得津津有味。

「所以,我想他們兩個是真的有著什麼......」白澤笑得一臉奸詐。

「也不一定吧!」茄子咀嚼著口中的食物,有些含糊地說:「有可能阿香姐找鬼燈大人有事呢!」

「不!」白澤一臉神氣地說:「他們之間一定有著什麼,電視上都是這樣演的。」

「可是......」茄子將食物吞下去,才繼續說:「我媽咪說現世的電視劇很沒營養,沒事不要看。」

白澤正要開口反駁,就見唐瓜一頭撞在桌面上。

「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......」

白澤嚇了一跳,茄子則是見怪不怪的拍了拍唐瓜的肩膀。

再抬起頭時,唐瓜眼眶紅了。

糟糕!這小鬼那幼小的心靈是不是受到創傷了?白澤盯著唐瓜,想著,這小鬼肯定沒有失戀過。

「那、那個......我剛才說的都只是猜測啦!哈哈,猜測,沒錯,就是猜測......」白澤試著亡羊補牢。

「嗚嗚嗚嗚嗚嗚嗚嗚嗚嗚嗚嗚......」

「我相信這一切都是傳聞啦哈哈哈哈......」

「嚶嚶嚶嚶嚶嚶嚶嚶嚶嚶嚶嚶......」

「鬼燈那傢伙才配不上小香香!所以他們兩個不可能啦!......求你別再哭了。」

茄子喀滋喀滋的咬著菜心,突破了現狀的盲點:「所以說我們到底在糾結什麼啊?直接問不就好了嗎?」

白澤望向茄子,忽然覺得他的提議不錯。

「對了......閻羅王不也是住在閻羅殿嗎?那一個月他應該也會在才是,要不我們去問他?」白澤忽然間又燃起了一股希望。
 -

等了又等,白澤一行人才在傍晚成功堵到偷偷溜出閻羅殿吃麻糬的閻羅王。

「啊,你們想知道那一個月的事啊......」閻羅王吃了一口白澤供奉的烤麻糬,「這個嘛......那是一段黑暗的日子。」

「啊?」

「白澤君,你明白嗎?我整整一個月!一個月啊!跟鬼燈單獨待在閻羅殿,那真是痛不欲生。」說著,閻羅王的眼淚應景的流了下來,然後他伸手又抓起另一個烤麻糬,「鬼燈簡直化身成超恐怖大魔王嗚嗚,他無從拷問犯人,便來考問我嗚嗚,每天逼我仰臥起坐一千下、交互蹲跳五百次、在跑步機上待三個小時......你看看,白澤君,我是不是瘦了?」

白澤、茄子和唐瓜左看右看就是沒看到閻羅王哪裡瘦了,但為了套出更多情報,三人都異口同聲的回答:「有有有!有瘦!有瘦!」他們點頭如搗蒜。

閻羅王滿意了,滿意的結果就是能吃更多的烤麻糬。

「至於阿香啊......我是有看她抱著一窩蛇進來啦,但很快地就被鬼燈帶走了,我也忘記問他們要幹嘛。」

「那之後呢?小香香是不是一直都住在閻羅殿?」

「是啊,外頭風雪太強了,所以鬼燈便把她留在閻羅殿中。」

「那小香香睡哪?」

「睡......咦?阿香好像是......睡在鬼燈的房中。」閻羅王這才後知後覺得察覺這其中的貓膩。

賓果!

白澤露出熱切的表情。

唐光露出震驚的表情。

茄子左看看右看看,接著把注意力放到閻羅王面前的烤麻糬上。

好想吃。

「那他們兩個......有沒有......」白澤興奮地問道。

「這個嘛......我想想......」閻羅王此時烤麻糬也不吃了,只專心的回憶著,接著臉上一亮,「有了!有一次!有次鬼燈和阿香睡到中午才醒來,然後鬼燈脖子上全是紅點,他說是被蛇咬的。」

白澤:「哦哦哦哦哦哦哦哦哦哦......」

唐瓜:「嗚嗚嗚嗚嗚嗚嗚嗚嗚嗚......」

茄子:「閻羅王大人,可以給我吃一個嗎?」

將烤麻糬整盤遞給茄子,閻羅王此時也感到很激動,甚至有些熱淚盈眶。

那孩子,終於找到生命中的另一半了......

閻羅王低頭拭淚。

這群人正聚在一起,情緒各不同,有哭有笑有吃......

「你們在這裡做什麼?排演舞台劇?」鬼燈舉著狼牙棒,站在夕陽下,宛如惡鬼......不對,他本來就是。「我還想您丟下工作跑哪去了,原來是跑來這裡練習哭戲啊......怎麼,平常大王您還沒哭夠?」

「不不不!夠了!夠了!我平常哭得很夠了......」閻羅王連忙擺手,偷瞄了茄子手中的烤麻糬一眼,幸好剛才把烤麻糬給這孩子了......

「哦,原來是為了偷吃烤麻糬啊。」鬼燈說。

閻羅王小心臟一驚。

鬼燈這才把視線從閻羅王身上移開,他先是看了一臉難過的唐瓜一眼,接著轉向一旁心虛的白澤,嘖了一聲。

「鬼燈大人,我問您哦,您在停工的那個月,是不是和阿香姐姐在一起?你們是不是在交往?」

茄子完全不害躁的大聲問了出來。

幹得好啊!茄子!白澤和唐瓜同時在心中想著。

「哦?」鬼燈一愣,露出恍然大悟的神情:「原來如此,原來這幾日大家是在糾結這個啊......」

感覺鬼燈的臉更黑了,除了茄子以外的眾人瞬間冷汗涔涔。

-
 「哦,是這樣的,阿香姐她有隻蛇懷孕了。那隻本來應該冬眠的蛇忽然醒來,偏偏在天候不佳的時候難產,剛好紀載著能救治那隻蛇的藥方的那本書被鬼燈大人借走了,所以她只好帶著懷孕的蛇冒著風雪來找鬼燈大人。」

當天載著阿香至閻羅殿的朧車如此說道。

原來是這樣。

流傳在閻羅殿中的流言終於破除了,就因為朧車的幾句話。

還以為會有什麼更勁爆的內幕。眾獄卒們露出了失望的神情,但在鬼燈的注視下,他們也只好收起表情,訕訕的笑了幾聲,然後找藉口迴避。

等眾人差不多走光後,鬼燈也似笑非笑的轉身,回房。

經歷這一遭,白澤和唐瓜突然間覺得相當疲憊。

白澤想,早知道就不起鬨了,不然我現在應該可以和妲己......

唐瓜想,幸好、幸好,幸好鬼燈大人和阿香姐真的沒怎樣......不過......唉,那場雨真是把自己害慘了......

閻羅王腳底抹油,趁鬼燈回頭找他算帳前溜回了自己的寢室。

茄子打了個大大的呵欠。
 -

走在陰暗的走廊上,鬼燈依舊是一臉面無表情。

「三人成虎......人言可畏......」他低低地說著,然後一臉不以為然。

流言似真似假,真假難辨,而人們又往往只相信自己眼前看到的。

這就是所謂的盲點。

但,即使人們只相信自己眼前所見,對於那些不確定的事情,也往往可以輕易被打破。

只要一句話,甚至只要一個畫面,流言便可產生。

但也只要一句話,就可以輕易推翻眾人所相信的事實。

所以,到底是真是假呢?

真的。

假的。

就留給他們自行判斷吧。

鬼燈推開房門,撲鼻而來的是他聞了一個多月的香氣。

「別理那群傢伙了。」他的嘴角漾起一抹微笑,臉上冷硬的線條柔和了不少,「反正他們很快就會明白是真是假。」

鬼燈將脫下的外套掛在一件紫色的和服旁。

—END—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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